插过秧后,你就瞧好吧,青青的秧苗在水田地里一日一个样,长得十分茁壮,纵横成行,排列有序。风儿起处,便沙沙沙地响成一片,齐刷刷逐浪般地涌向远边的天际。壮观。
收获的季节一天天临近,水稻田里的水放了,好让水田慢慢的干涸,沉甸甸的稻穗渐渐呈现金黄。
稻穗垂下,金黄饱满之时,就可以开始收成。
农人们横列成阵,弯下腰去,一拢拢地收割,那时生产力极其低下,大多是手工活,没有机械,最为先和产设备,算是生产队里那辆木轮子的牛车了,稻子收割毕,一堆堆地躺在田里,只需晾晒半天,便可扎成一个个合抱粗的稻个子,装车,满满当当,用绳子刹紧捆牢,然后,赶着老牛慢悠悠的运回生产队的南场,卸车。
颗粒归仓。与午收相比,秋收的任务更为繁重,稻穗与稻茎分离,人工稻穗脱粒相对难一些,南场上,一粒一粒、一锨一锨的稻谷积攒成山,用苇席茓子一圈圈囤积起来,农人们觉悟很高,在分配之前,自觉地赶上牛车,先去人民公社的粮站缴纳公粮,我们生产队,完成了公粮任务的三个包干。
超额缴纳,人民公社所给的奖励,只是一面红色带有黄穗子的锦旗。
曹老集,乡村集市,十日三集,算不上热闹。
农人们也就上集转上一转,扯几尺布,买点儿油盐酱醋什么的,顶多,也就割上点猪肉,打打牙祭。
秋收之初的那段时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扛着面袋,挑着担子,络绎的农人欢天喜地忙着前去机米,雪白的大米捧在手心,满面的皱褶便舒展开来,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
炊烟袅袅,氲氤升腾,满村皆是煮出的新米的飘香。
当农人们得意洋洋地打着饱嗝走出家门,我猜想,吃饱,就是幸福,他们的要求并不高。
收获完毕的空地并不时闲,脚跟脚撵来的,那是“拾秋”的放鸭人的大队伍。
说是大队伍,不是指人,而是成群结队“嘎嘎嘎嘎”扯着嗓门儿直叫唤的鸭子们,成百上千,黑压压一片,有鸣鸭,更多的是麻鸭,一只只鸭翅膀上涂有几抹红色或点点紫色,那是放鸭人为自己的鸭群专做的记号,避免与其它鸭群混淆。
鸭群在收割过的水田里横冲直撞,低头觅食,如同一片片快速移动的云彩。扁平的鸭嘴顺地嘟噜,吞食着田间遗留下的稻穗和稻粒。
放鸭人只需手握一根系着细细红丝带的长竹杆,便可指挥鸭们全军,农人的职业操守令我佩服。每个放鸭人皆尽职尽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严格地管束自己的部下,绝不可越雷池半步,极少出现鸭们擅自窜到没收割完毕的稻田里,糟踏稻谷的违规行为。
往往,夕阳西下,云烧晚霞,那幅田野牧放图,美景如画。
伴随“嘎嘎嘎嘎”觅食音响,鸭群快速移动。瞧好吧,只需半晌,鸭群摇摇晃晃的步幅便会缓慢许多,鸭脖嗉子间,会歪歪的,鼓起一个实实在在的包块。(待续)
作者系民建蚌埠市委原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