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党史会史专稿《江淮国魂 皖域之光(一)

作者: 视 野 信息来源:民建安徽省委网站 点击量:3857 发布时间:2021-03-08 09:13:01

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党史会史专稿

江淮国魂  皖域之光(一)

   视  野

视野(邵体平),男,本科学历。《安徽民建》特约编辑,民建蚌埠市委原办公室主任。高级政工师,中国作家协会安徽分会会员。1953年出生于安徽蚌埠,1982年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祖传秘方》、《张汇滔烈士传》、电视剧《生活不会骗你》、电视剧文字剧本《国魂不死》、长篇纪实《淮上军》、中短篇小说集《视野无边》等文学作品四百多万字。


备忘:

1997年1月20日,为创作长篇纪实文学《国魂不死——张汇滔传》,我和蚌埠市政协委员张家宁前往上海,沿着中华革命党安徽支部长、中华革命军江北皖北司令长官张汇滔的历史足迹追根溯源,探寻张汇滔早年革命时期的踪迹和身影。

特意选择在1月20日去上海采访,因为张汇滔是1920年1月在上海遇刺殉国。时间的偶合,或许能够对我的构思和写作有所帮助。

采访期间,上海市政协文史委主任施福康热情地为我们准确提供了1920年1月29日张汇滔被暗杀的地方——维而蒙路国恩寺(今上海市曙光医院)附近。上海孙中山纪念馆黄步洲馆长、陈新帆副馆长破例让我们进入封闭的孙中山卧室拍照。上海市档案馆陈正卿热情地推荐李烈钧之子李贛驹为《国魂不死》题写《序言》。

令我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上海黄浦区南昌路和淮海中路之间,有一片南北贯通的旧式石库门里弄建筑,被称作渔阳里。而靠近南昌路(原环龙路)的一段街坊,被称为老渔阳里。施福康主任陪同我们来到张汇滔当年居住的上海环龙路渔阳里6号院落实地采访,我蓦然发现,此处寓所,竟然与陈独秀所居由柏文蔚赠送的渔阳里2号近在咫尺,相邻为伴。

柏文蔚、陈独秀、张汇滔,皖中人杰。辛亥革命时期,柏文蔚任安徽都督,陈独秀担任安徽都督府秘书长。而张汇滔则于1911年11月4日率淮上军首义,光复寿州、蚌埠、怀远等23个州县,任淮上军总司令。旧友新邻,风云际会。应该说,坐北朝南的上海环龙路渔阳里2号,真正是一处了不起的历史遗迹。

直觉告诉我,上海环龙路渔阳里2号(今南昌路100弄2号),是一个有故事的宅院。

旧友新邻

寓居法租界渔阳里2号的陈独秀是在1920年1月31日晚上,才得知张汇滔(字孟介)遇刺殉国噩耗的。

陈独秀万万没有想到,两天前与柏文蔚、张汇滔在这里的晤面竟成永诀。

陈独秀1月29日清晨抵沪,按照约定,他来到法租界环龙路渔阳里2号这处由柏文蔚仗义疏财赠送给他的住所,巧遇寓居环龙路渔阳里6号的张汇滔。

仨人原来在安徽皆是旧友,今日有幸成为新邻。

    当时,张汇滔寓居法租界环龙路(今南昌路)渔阳里6号,柏文蔚住渔阳里2号。6号在里,2号在外,两人是近在咫尺的邻居。

    1920年1月29日清晨,张汇滔外出办事。他刚出门,便被兴高采烈的柏文蔚发现,招呼道:“孟介,来来,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张汇滔一怔,转眼一瞧,只见柏文蔚家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容颜憔悴,面色略显疲惫的人。

    “嚯,这不是仲甫吗。”略一端祥,张汇滔不由兴奋地惊呼起来:“仲甫先生,何时到的。”

    陈独秀精神一振,急忙起身:“哎呀,孟介,多年不见了。我是今日刚到上海。”

张汇滔上前,两人亲热地抖着双手。

陈独秀赶紧招呼妻子高君曼:“来,君曼,君曼。见过孟介。”

“嫂夫人好。”张汇滔礼貌地对着点头示意。

    “天意也。”陈独秀双目湿润:“在沪能幸会烈武、孟介两位救命恩人,请受仲甫一拜。”说着,陈独秀撩开长衫,欲施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柏文蔚、张汇滔急忙双双上前阻止。

    陈独秀所言及的救命之恩,并不是眼前所指的出狱。而是发生在七年前的往事。

说起来确实有点玄乎,七年前,陈独秀差一点被处死。

1913年3日20日,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被袁世凯派遣刺客暗杀于上海火车站。国民党人发动讨袁。1913年7月12日,二次革命爆发。被袁世凯免职的安徽都督柏文蔚返皖任安徽讨袁军总司令,张汇滔任讨袁皖军第一支队长,陈独秀由上海返回安庆,出任安徽都督府秘书长。1913年7月17日,安徽宣布独立。其《独立宣言》则出自陈独秀之手。不料,安徽讨袁很快失利。柏文蔚、张汇滔、陈独秀等被袁世凯北洋政府明令通缉。

1913年8月26日深夜,陈独秀以安徽都督府秘书长的身份由安庆渡江。8月27日陈独秀抵达芜湖,对驻军龚振鹏部的种种欠妥之处怒加痛斥。

    “哼,一个臭摇笔杆子的文秀才,敢来教训我?”不料,龚振鹏恼羞成怒,命令士兵把陈独秀五花大绑,关入牢中。并于街头张贴布告,要枪决陈独秀。

    陈独秀怒不可遏,临危不惧:“要枪决,就快点吧!”

    龚振鹏要枪决陈独秀的消息,被柏文蔚、张汇滔得知。两人均紧急采取措施,想方设法进行营救。

    当时安徽讨袁失利,张汇滔刚刚从合肥脱险,辗转芜湖,与旅长张永正会合,闻讯后张汇滔即令张永正率兵前往,并写了一张纸条让张永正带给龚振鹏:“振鹏兄,处决仲甫万不可行,望兄三思。张孟介。”

    而柏文蔚当时正在南京,闻讯急忙登船溯江而上,来到芜湖。他没有贸然登岸,和张汇滔一样,柏文蔚也写了一信派人送给龚振鹏:“恳求龚兄刀下留人,以讨伐袁世凯为重。烈武。”

正当龚振鹏命令将陈独秀押出监牢,行将处决之时,张永正携张汇滔的信函骑马率兵赶到。没想到,不一会,柏文蔚的信件也送达龚振鹏手上。于是,龚振鹏乐得顺下台阶,取消前令,张永正这才得以将陈独秀救去。

事后,张汇滔、张永正亲自将陈独秀送往停泊在芜湖码头的柏文蔚乘坐的轮船上。

受此劫难,陈独秀匆匆离开芜湖,顺江而下,避往上海。如今,七个年头过去了,陈独秀成了闻名全国的大人物。

1919年5月4日,在陈独秀、李大钊等人的携手发动下,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国运动爆发。陈独秀提供《新青年》杂志这个阵地,李大钊则积极为《新青年》杂志撰写文章,宣传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学说,以及俄国十月革命。1918年7月至11月,李大钊连续在《新青年》发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庶民的胜利》及《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三篇文章,在中国首倡马克思主义,并热情颂扬俄国十月革命。由于《新青年》杂志和李大钊等人的宣传研究,使得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学说开始风靡中国。巴黎和会上帝国主义欺负中国的消息传到国内后,陈独秀和李大钊两个爱国主义者开始并肩作战。6月9日,李大钊和陈独秀起草了《北京市民宣言》,声援并指导五四运动向更深一步发展。6月11日,陈独秀在新世界游艺场的楼顶花园分发传单时,被捕入狱。当晚,箭杆胡同9号陈独秀住宅 (亦是《新青年》编辑部)被查抄。

“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陈独秀的被捕引起全国震惊。6月13日起,北京《晨报》、《北京日报》、上海《申报》、《民国日报》等全国各地报刊纷纷发表消息、评论,刊登各社会团体、名流、学者和青年学生的通电与函件。顿时,群情激愤,函电交驰,多方营救。

陈独秀的被捕,同样也引起孙中山的关心。他在上海一见到徐世昌、段祺瑞的代表许世英就讥讽地说:“你们逮捕了陈独秀,可你们也不敢把他杀死,死了一个,就会增加五十、一百个,你们尽管去做吧!”

7月14日,毛泽东在《湘江评论》创刊号上发表《陈独秀之被捕及营救》。年轻的毛泽东热情洋溢地称陈独秀为“思想界的明星”,并直言:“政府决没有胆子将陈君处死。就是死了,也不能损及陈君至坚至高精神的毫末……我祝陈君万岁!我祝陈君至坚至高的精神万岁!”

在各方声势浩大的营救浪潮下,面对强大的舆论压力,京师警察厅不得不于1920年9月16日将陈独秀释放出狱。

1919年9月17日,在监狱拘禁近百天的陈独秀终于回到北京箭杆胡同9号的家中。历经98天的铁窗牢狱生活,陈独秀的革命意志更加坚强,那根绷紧的神经就没来得及松驰过。出狱后的陈独秀,重新开始集中精力编辑贻误多日的《新青年》,11月15日出版了六卷六号,12月1日又出版了七卷一号。

李大钊为陈独秀安全考虑计,决定亲自护送陈独秀出京。此时,恰逢北方收账时节,于是,李大钊雇了一辆骡车,装扮为收账先生,让陈独秀坐在车内。为了避免暴露陈独秀的南方口音,沿途住宿等一切交涉皆由李大钊出面办理。也就在这辆雇来去天津的骡车上,陈独秀与李大钊“商讨了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组织的问题”。《相约建党前后的陈独秀与李大钊》祝彦寇晓东

李大钊认为北京不是陈独秀的久留之地,于是便雇了一辆骡车,从朝阳门出发南下,亲自护送陈独秀秘密出京,到达天津后,陈独秀即由天津乘外轮前往上海。也就是在送别途中,李大钊和陈独秀相约,分别在南北各方,遥相呼应,南陈北李,联手开展筹建中国共产党这个“开天辟地”的雄图伟业。1920年1月,陈独秀在李大钊的护送下,秘密南下,于29日到达上海。路途中,两人“计划组织中国共产党”。《百年前的青年偶像 | 陈独秀,网罗天下青年》

仲甫独秀

上海,对陈独秀来说确实是一块福地。这里,不仅是他躲过数次通缉追捕的避难地,也是他四次东渡日本求学或流亡的出发地,还是他发动新文化运动的策源地。现在,上海又将成为他发起建立中国共产党的滥觞之地。

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柏文蔚、陈独秀、张汇滔亡命日本,张汇滔加入中华革命党,被孙中山任命为中华革命党安徽支部长。陈独秀继续探求救国救民道路,他对中国时局进行了思考,认为政治革命没有作用,而"救中国、建共和,首先得进行思想革命"。

1915年夏,陈独秀从日本回上海后,便开始准备筹备《青年杂志》,先是同亚东图书馆的汪孟邹商量,在得知亚东图书馆无法合作后,又被介绍给群益书社的陈子沛、陈子寿兄弟。几人商议后由群益书社出版《青年杂志》,1915年 9月15日创刊﹐陈独秀主编。

1916年9月1日,《青年杂志》易名《新青年》出版。

1917年1月13日,陈独秀被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聘请为北京大学教授兼任文科学长,到任后,陈独秀就把《新青年》杂志搬到了北京大学红楼。1917年底,李大钊经章士钊介绍受聘于北大,1918年1月接替章士钊任北大图书馆主任,并兼任教授。北大共事期间,陈独秀团结李大钊等一大批先进分子,进入其创办主编的《新青年》杂志编辑部,组成了新文化运动阵营。据当时人回忆,在北京大学期间,陈独秀与李大钊接触频繁,“常出入李大钊的办公室”。1918年1月初陈独秀召集《新青年》编辑部会议,对编辑方针与编务作出重大调整,采取轮流编辑(主编)制,从第4卷第1号开始,杂志分别由陈独秀、钱玄同、高一涵、胡适、李大钊、沈尹默轮流负责编辑,陈独秀负总责。在陈独秀的团结号召下,李大钊不仅成为《新青年》的轮流主编,也是主要作者之一。

为此,阔别七年的张汇滔上前紧紧扶住陈独秀的双肩:“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洪福,可如今,仲甫先生又受苦了。”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陈独秀笑笑:“孟介,怎么,吾听烈武兄告之,你也居此。”

“正是。吾与烈武兄为邻久矣。”张汇滔随手往门外一指:“寒舍仅距此三五步之遥。”

    “好啊。仲甫改日定登门拜访。今日略显劳累,恕罪恕罪。啊,孟介,快快坐下。”陈独秀礼让。

张汇滔做个手势:“

请,请,仲甫先生,快快请坐,你可是远道的客人啊。”

    “哈哈哈哈。”柏文蔚捋着五络美髯乐了起来。

    “客人?”陈独秀也“嘿嘿”地笑了起来。

    张汇滔一时怔住:“烈武兄。”

“孟介。”柏文蔚笑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日,你我才是客人,仲甫虽远道而来,则为主人焉。我已将此房赠予仲甫了。”

陈独秀不好意思起来:“烈武兄仗义疏财,我这可算是鸠占鹊巢呀。”

    柏文蔚解释:“孟介,仲甫可是你的新邻居哟。”

    张汇滔闻之惊喜:“哎呀,道喜,道喜。旧友乔迁,又得新邻。能与仲甫先生为邻,乃三生有幸,孟介幸得一良师矣。”

    陈独秀直爽地:“孟介,何至如此客气乎。”

    张汇滔快人快语:“孟介决非客气,仲甫先生所主笔之《新青年》,乃惊雷一声,震聋发聩。较之君当年在皖省所办之《安徽俗话报》,锋芒毕露,笔刃更为犀利也。”

    陈独秀疑惑:“《新青年》你也看过。”

    张汇滔赞曰:“洛阳纸贵。‘独秀山民’的文章,孟介时时拜读,受益匪浅呀。”随之即兴朗诵起《新青年》的发刊词:“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刃之新发于硎,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

    柏文蔚捋捋长须:“热情奔放,富有诗意,具有鼓动性。真乃好文大家读,奇文共欣赏。《新青年》,烈武也是期期不漏啊。”

    陈独秀看了张汇滔和柏文蔚一眼:“孟介,如此说来,《新青年》我还要办下去喽。”

    “当然,当然!办下去,办下去!”柏文蔚、张汇滔异口同声。

“那好。烈武兄此宅,就权当《新青年》的编辑部了。本来,在北京,我们《新青年》编辑部就在北大红楼。啊,哈哈哈哈。”陈独秀乐个不休。

    张汇滔抱拳以礼:“那,孟介就沾旧友新邻之光,可以先睹为快了。”

陈独秀创刊于1915年9月5日的《新青年》杂志,犹如在黑暗中闪过的一道曙光,又犹如于沉寂处炸响的一声惊雷,它一开始,就高举科学和民主的大旗,救治中国政治上、道德上、学术上、思想上的一切黑暗,从而揭开了新文化运动的序幕,《新青年》一经问世,便风靡全国,所到之处无不激起思想革命的火花。陈独秀的名字传遍神州。《新青年》适应了时代的要求,指引着时代前进的步伐,它培育了整整一代热血青年,陈独秀因此而名垂千古。

    “对今后中国之时局,仲甫先生有何高见?孟介想听听。”张汇滔诚恳言道。

    “这个吗,嗯,一句话难以说清。”陈独秀略为停顿一下:“不过,在北京时,我和守常(李大钊)兄议过。中国的革命,还是要走工农大众的路。李大钊先生十分赞成,我们合议,想建立一个新党,联合中国最贫困之阶层。守常兄按照共产国际的意图,提议就叫‘中国共产党’。”

    “中国共产党?”张汇滔闻言若有所思。

陈独秀热情洋溢:“对,中国共产党。孟介,辛亥年间,你带领安徽寿州农友组织信义会,登高一呼,首义一举而成功,促成安徽独立。那时,淮上军依靠的不正是劳苦大众吗。我们现在要组织的共产党,也就是要把这些人、无产阶级组织起来。”

    张汇滔摆摆手:“仲甫先生。孟介和烈武兄,是在同盟会、孙中山先生领导的中国国民党的旗帜下。”

“这不要紧,烈武、孟介。”陈独秀笑笑:“我们都是安徽老乡,多年故交,又是不分你我,不分彼此的朋友。在政见上不可强求,人各有志,这就如同当年我组织‘岳王会’,而没有加入你们的‘同盟会’、‘中华革命党’、‘中国国民党’一样。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只要为国为民,坚持这个目标,殊途同归,是能走到一齐去的。或许,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也许今后会走到一块去。”

纵观中国近代历史,就可以发现,国共两党的创始人,大都是清末民初出类拔萃而又有志革命的先进人物。当然,在今后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中,由于信仰不同,最终成为两个政党成员。这是后话,其实,两党中的忠厚之士并不愿意两党兵戎相见,刀枪相逼,国共两党的中坚力量,甚至还都是私交甚好肝胆相照的朋友。但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表现在最后总要冲突和流血。1927年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共产党人惨遭杀害;1945年第二次国共合作破裂,蒋介石国民党集团被逐出中国大陆。现在,台湾海峡两岸携手共建中华,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当然这也是两党有识之士和两岸骨肉同胞的共同心愿。

“这样吧,仲甫兄,车马劳顿,你先歇息。我出去办事,改日祥谈,反正我们是邻居了,有的是机会。有烈武兄坐陪,孟介暂且告退。”张汇滔从兜里摸出怀表,看了一眼,便起身向柏文蔚、陈独秀告辞。

陈独秀高兴地起身送客:“孟介,旧友新邻,你我兄弟,不必拘礼,请便,请便。”

“哎,孟介,暂且留步。有件事我可要和你说。”柏文蔚喊住张汇滔。

    “烈武兄,何事?”张汇滔停住脚步。

    柏文蔚:“弟妹廖海芸、二夫人陈月华,都在为你担忧受怕呀。”

“噢,此事。我知道,孟介心中有数。”张汇滔轻松应答。

    “何事?”陈独秀问道。

    “仲甫不是外人,也参谋参谋。”柏文蔚看了陈独秀一眼:“两旬以前,石库门右手悦来茶社老虎灶的茶房告之,有一行迹可疑之人,多次寻问去冲开水的孟介之童仆,打听孟介起居近况,我看,此中必有文章,或是倪氏密探也未可知。”

张汇滔以笑置之:“嘿,草木皆兵罢了。”

“孟介,千万不可大意。”柏文蔚严肃起来:“总理和本党同志均寄厚望于你,中山先生1919年10月10日决定将本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而你负责沿江七省党务,如今又受命图沪谋皖,皖督倪嗣冲岂肯善罢干休,外出须格外小心,谨慎从事。”

    “烈武兄宽心便是,孟介与诸君比,乃滴水耳。”张汇滔爽朗一笑。

柏文蔚正色提醒:“孟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忘记宋公钝初,陈公英士之血案,都是发生在这上海滩……”

    “正因如此,钝初、英士为国捐躯,先我等而去,孟介才要更加尽力去做。”张汇滔言之凿凿。

“孟介,还是小心戒备为好。”陈独秀劝道:“我太知道这帮人了,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柏文蔚、陈独秀依依不舍地送别张汇滔:“孟介,多多保重。”

“哈哈,若果真如此,孟介也无所顾忌。生为共和,死为共和。孟介此生,何足惜哉。仲甫兄,我可还想和你做邻居呢,也可时听先生赐教耳,哈哈。”张汇滔言罢,爽朗大笑,与陈独秀握手道别,大步跨出环龙路渔阳里2号。

很快,张汇滔高大魁梧的身躯便消失在渔阳里弄堂的尽头。

    柏文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孟介此人……”

陈独秀远远望着张汇滔的背影。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孟介,真吾皖中刚烈之士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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