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68(十一)

——插队生活拾零

作者:邵体平 责任编辑:郑楠 信息来源:民建安徽省委网站 点击量:3740 发布时间:2019-08-28 10:34:56

上级来了文件,政策规定的知青每人每月40斤粮食,10元的生活费取消。插队的下放知青和当地农民实行同工同酬。

开春,评工分开始了。

农村评工分颇有点儿类似于工厂的定级考核,评工资待遇。按劳取酬,根据个人能力大小,劳动态度来评定等级,然后再按出工天数累计全年所得,是分配口粮和实际财物的重要依据。

于是,生产队的每家每户各推出一名男性的权威代表,聚集南场,共商队是。

当时我们新台孜生产队的工分标准,划分为三个级差:男壮劳力,满分,为十分,妇女次之,记八分。十一名下放学生之中,经过实践考验,只有蚌埠知青陈怀斌、固镇知青丁怀芝两名男生得以评定为十分,算作整劳力。其它八名,四男四女评为八分。等到评到我时,与会社员们一言不发,个个猛吹“大炮”,大炮是农民兄弟自己手工卷制的劣质烟卷,一头尖细,另一头粗壮,不成比例。

的确,令农民兄弟一声不吭,颇费心机的,是我这个时年15岁,个子1米33,瘦弱的下放学生,半大劳力。重活吧,干不动,技术活,干不来。闹了好半天,掂量来掂量去,最后才敲定下来,给我评了个六分半,我怏怏不快,却又很惭愧,工分多少暂且不论,单就这强烈地自尊心,就觉得低人一头。好在六分半的队伍里还有小矮子、滥子、毛秧、小毛羔、粮店、济南、小好等一批农村的半大橛子与我为伴。

“六分半,不少了,不少了!”没想到,三奶奶得讯,嘻笑地揉着她的风泪眼,很为我能获得如此高分,为我的这个吃住在她家的“六分半”知青而高兴,骄傲,自豪,兴奋地嘻笑颜开。

六分半工累了一年,秋后决算之时,傻眼了,工分不够,还得回家向母亲讨要,倒拔了几十块钱才能分粮。后来,我从斜巴眼子的生产队会计王春义的口中得知,农民和知青们累死累活,每天劳动所得的工分值,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只挣一角二分钱,仅够几盒火柴的价钱!

知青们闻之,不由得叹息起来,无奈,唯有暗自垂泪,哭泣自己的命贱!

    当初农民兄弟给我评了个每天六分半的工分,我还有些不服气,直到两年后,1970年12月,17岁的我被招工回城,分配到蚌埠染织厂上班,还没进得门去,便先吓了一跳,耳边响起一声炸雷:“干什么的!”原来是看门的老头。

“我来报到上班。”我神气地挺了挺胸。

“报到?小孩,这里不许玩!”把门的老头仍然把我拒之门外,引来围观者众。

如同被戏耍的猴子,我好不尴尬,面色绯红,突然,便想到这两年,每天在农村挣得只是六分半工分。唉,看来,农民兄弟那两年给我评六分半工分,并没另眼相看亏待于我。而我来蚌埠染织厂报到上班的第一天被拒之门外,多少年后,还成为单位熟悉的同事们时常提起的一件笑谈。

轻工不轻,重工不重。其实,与农村劳作的六分半工分相比,每月17元的工资,让我顿时找到了一种富翁的感觉。(未完待续)

                                                                                                                        作者系民建蚌埠市委原办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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