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认识真正的考古学家

作者: 王蕾 责任编辑:郑楠 信息来源:民建安徽省委网站 点击量:3697 发布时间:2019-08-06 14:58:35

炎炎夏日,我动身前去拜会一位考古学家——王吉怀老师。说来算是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了,但为学养所限,我没有能力去涉及专业的学术性问题,只是借机来表达一个崇拜者对考古学家的敬仰之情,完全是随性而谈。但,惟其如此,才使我在平常的日常生活的交谈和观察中感悟到什么是专家的品格、情怀和精神。那是人生修养和治学历练达到的一个真实而自然的高度。王吉怀教授是崇高的,又是平易的,他是严谨的,又是亲和的。王教授教授体现出的朴实无华、实事求是、恪守尽职的精神和热爱考古的情怀一直深深感动着我。

2006年的春天,我曾跟随着电视台、电台以及报社记者来到禹会村,穿过几段狭窄的田垄,几片翠绿的菜田,爬上一个小山包,考古工地里低头干活的考古人热气腾腾,女生都是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男生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就像从墓坑里爬的“兵马俑”,一个瘦瘦的带着草帽的人蹲在探方里仔细地在刮地层。瞧,这就是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大名鼎鼎的考古学家王吉怀。

接触多了,慢慢熟悉了这个专业,才发现考古好像没那么美好。中国顶级的考古专家王吉怀的团队就住在村民的房子里,所谓的床就是简陋的木板,房间里蚊子虫子都不少。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挤着五六个人,十几个人共用院内的一个水井洗漱,没有热水,厕所是院内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和考古专家们共进晚餐,黄昏的夕阳洒在院子里,我们围坐小木桌上,土狗在脚边晃悠。蚊子在耳边嗡嗡飞叫,苍蝇此起彼伏的飞停在菜上,撵都撵不走,王吉怀教授还诙谐的说加了个荤菜。王教授的考古队的作息制度比我们体制内的要求还严格,每一天的早晨,他们与起床哨和猪粪味一起迎接新鲜的太阳,在汶川大地震期间,正常的升国旗仪式外每天还有肃穆的默哀三分钟时间,他们日出而作,测量打桩,每天在土堆里打滚,不讲究吃穿,平日里不是蹲在地上研究文物,就是埋头于成堆的资料与书稿前,挖掘出的碎陶片粘来粘去,一个姿势几小时不动一下,饿了便咬上几口生硬的馒头,没有洗衣机没有空调没有一切现代化生活的野外考古环境,那个夏天,我对崇拜考古的女儿说的最语重心长的话就是:这个工作千万不能做,以后结婚有了孩子都没人带。当时我女儿的回答是:难道你不帮我带吗?

王吉怀教授告诉我,这已经是幸福多了,如果是野外再遇上寒冬,考古队员住在野外帐篷里,一年下来野外作业的时间差不多有七八个月,没有正常的休假,常常一个工地一待就是三四个月,再加上多数工地都在荒郊野外,没有饮水没有食材,住宿、吃饭都成为最现实的问题。  田野考古工作的艰辛,不是外人能体会到的。野外有限的条件使他们不得不掌握许多本领以适应生活。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见过这句话:“等世界末日来临时,你就会想要认识几位考古学家了,因为他们既会生火,又会捕食,还会建造高山堡垒。”我发现,凡是和“古”字打交道的人,都是“古”上长“草”,苦得很,考古是这样。禹墟的考古工作继续进行着,王吉怀带领的考古队在各自负责的探方里下挖、刮地层、清理灰坑,忙的不亦乐乎。探方里陆陆续续地出土了一些石器、骨器、陶罐,就连一个小小的陶片都足以让他们兴奋一整天。和我们平时想象中的寻宝不同,王吉怀团队研究的多是“不起眼”的东西,从石器和破罐到尘土。他们追寻遗物的来龙去脉,及一切蛛丝马迹来判断是垃圾还是具有考古价值的宝贝。有一点点线索,就足以让他们欢呼雀跃,举杯庆祝,尽管面朝黄土背朝天,而这却毫不阻碍他们从破烂和废墟中探寻历史的真相。记得有次在电话里王吉怀用抑制不住的喜悦喊我们赶紧来看禹墟的新发现,我们快速前往,看见不少颜色鲜艳的陶片,鹅黄的,艳红的。像鸡蛋壳般薄薄的器皿,王吉怀教授满含热泪告诉我们通过各种论证推断这是祭祀用的器皿。禹会的发掘论证了禹会村是大禹召集诸侯聚集之地,从王吉怀教授的惊喜和震撼中,我知道真正的考古人的工作可以忘却那种苦的,他们不记得一个个汗如雨下的日子,一个个推车扬土的日子,一个个流汗流血也流过泪的日子……他们只记得过程中的每一项进展每一项发现每一次论证,却乐此不疲。

整整13年里,王吉怀带领他的团队经过五次大规模的发掘后,先后出土了众多与祭祀相关的遗迹和器物。他们扎根在禹会村,用探铲一寸寸勘探,用手铲一点点发掘,用毛刷一缕缕清理.....王吉怀说“从禹墟第一次考古发掘开始,每一次重大考古发现都令人振奋,比如工匠临时性工棚、大面积取土层、绝无仅有的祭祀坑群落、数量巨大的磨石等等,都与大禹会万国诸侯的传说相符,也与大禹治水的年代相吻合”。

禹墟遗址野外考古发掘工作结束后,王吉怀和他的考古团队就一直忙于禹墟遗址发掘成果的整理工作。通过考古发掘、论证的大禹文化遗址,蚌埠禹墟是第一处。所以虽然大禹文化的某些信息如大禹出生、死亡地国内存在争议,但王吉怀团队的艰苦卓绝的发掘工作把蚌埠禹墟遗址论证为禹会诸侯之地。

2013年,王吉怀召集的“禹会村遗址与淮河流域文明研讨会”吸引了来自全国的考古大腕专家,专家们从已出土的文物特征和碳14年代测定报告(距今4350年至4100年)论证,该遗址属龙山时代晚期,即夏代初年前后,这与典籍记载的“大禹治水”、“禹娶涂山氏”的年代吻合。北京大学教授、著名学者李伯谦宣布,禹会村遗址与文献记载的“禹会诸侯”事件密切相关,遗址再现了当时不同氏族部落曾在此为实施某项重要任务而举行过大型聚会和祭祀活动,“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这一历史事件的真实性得以佐证。

这次研讨会专家定位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对蚌埠来说是不可估量的。蚌埠是禹会诸侯之地、禹会村遗址是国家起源重要的学术支撑、淮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这就是蚌埠一张最亮丽城市名片,也成为在更大范围内展示蚌埠、宣传蚌埠的重要文化渠道。

2016年3月15日,为表彰王吉怀为蚌埠文化传承做出突出的贡献,为我市禹会村遗址考古工作以及大禹文化的推广和宣传中作出的成就。市十五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九次会议审议了市政府《关于提请审议授予王吉怀同志蚌埠市荣誉市民称号的议案》,授予中国社科院考古学家王吉怀研究员“蚌埠市荣誉市民”称号。

这是王吉怀教授实至名归的荣誉,颁奖会上宣传部长把一套公寓房的钥匙颁给王教授时,真为他高兴,蚌埠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为这里倾注热血,以后他会在这里常驻。考古是现代社会的奢侈品,当我们这个城市在享受考古成果时,在唤醒对历史的记忆时,在寻根自己的传统时,应当想到王吉怀教授的贡献,是王吉怀团队创造了这个奢侈品,他们将有模有样的蚌埠历史风景展示出来,他们贡献年华与汗水,也要得到应有的尊重。

                                                                                                   作者系蚌埠民建文教支部会员、蚌埠市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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